第九十八章 谁的价值（2 / 2）

“再后来的事你们应该都能猜到，前朝覆灭而燕王上位，他觊觎前朝皇室的秘闻宝藏，强制宠幸婉儿并立她为木贵人，虽是风光无限，可我却从那日之后，再也没见婉儿笑过。”

燕姜深吸口气却不知如何开口，她有点不想再涉足之后的内容。她是知道自己父王的野心的，但从旁人嘴里再度听到那些从未开启的往事时，她却有些力不从心。

爱情在皇宫中来说是最廉价的东西，可眼下她有点不敢继续下去，不愿再给肖南子的心上横添一道伤口。

似是察觉到燕姜的犹豫，林思齐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以示安抚，自己则直白道：“若是如此，那你应该也知道燕王在木贵人的香料中下毒一事，你为何没阻止他？”

“我没阻止？”说到这儿，肖南子嗤笑一声，面带不屑，“我倒是有心阻止，可无奈婉儿她根本不愿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中所想，自打她成为燕王女人的那天开始，她早就一心求死了！每次侍寝过后，她都要求我配红花汤给她，为得就是不想后辈牵扯进来！”

“那我……”燕姜心中有些异样，蹙眉轻语，“是我父王动了手脚？”

“那老家伙的确厉害，竟然看出婉儿的意图。他派人将我关押，用我的性命威胁婉儿怀上她的孩子，并在婉儿十月怀胎生下你后，要求婉儿说出前朝皇室那些密函的消息！”

“婉儿不愿看你受苦，可也不愿说出前朝的秘闻让燕王受利。无奈之下她便要我……要我……”说到这儿，肖南子的声音哽咽起来。他双手抱头似乎很是痛苦，颤抖的身体预示着他此刻的惊慌失措。

然而不用他继续燕姜也能猜到结果。

燕王的确是在木贵人的香料中下了毒，但目的只是想能轻易控制她。而木贵人不堪受辱，在生下她之后要求肖南子加重了毒素的份量，自己则在临死前为她争取来了日后虽然艰苦，但还能活着的机会。

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在知道事实真相后燕姜却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多少年，她怨过恨过，怨木贵人的狠心，恨燕王的无情。可是眼下听到肖南子的陈述，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些年的复杂情绪，以及她的母妃所做一切的苦心。

“她虽然恨燕王，但你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不能陪伴你左右，所以要求我制了一副药能护你安稳。她知道燕王不会杀你，因为那老东西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所以她孤注一掷，只是想你能平安……”

“可我不需要这种平安。”心头的酸楚猛然爆发，燕姜从林思齐怀中抽出身子，跨步站在肖南子面前，“她的生活已是步履维艰，何尝想不到我的后果？她抽身寻死倒是没有牵挂，可我呢，你们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她为何不愿当初带着我一块去死？”

“你口口声声说她好，说她为我做了这么多，可若她没想过利用我的话，何以会留我到现在？”

“燕姜，这是你的命运，是你需要负起的责任。”并未因燕姜的愤怒而有所动容，肖南子看着她，目光平静，“你的身体里流着前朝皇室的血，你的遭遇让你不得不做出选择。”

“她没想过让你原谅她，但她作为前朝的公主，也必须要为前朝讨个说法。这是你的命也是她的命，谁都逃不掉……”

摇着头缓缓后退，待燕姜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时，她猛地转身一把从墙上扯下自己母亲的画像。

她疯了一般将画纸撕碎，一向平静的眸中闪过种种复杂的情绪。滚烫的泪水不可抑制地从她眸中滑落，她推开肖南子猛地冲了出去，却在院中站住脚，蹲下身缓缓抱住膝盖。

这就是她的命运，所以老天才让她重生让她知道这些，让她明白自己的使命跟价值。

然而若她真得可以选择，她宁愿如前世那般落魄死去，再也不要碰触这些。

身后传来林思齐的轻叹，他靠近燕姜俯身将她拉起带入怀中。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燕姜面上泪痕：“姜儿，我们要向前看。”

前方山石嶙峋，但她还是得走下去。

事已至此，没得选择。

深吸口气强制让自己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燕姜轻闭起双眼，泪痕无声落下。

“我只是想同一般人一样活着，可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到？”无言以对，林思齐不知要说什么，才能让整件事听起来不那么沉重。“”正当他思索之际，屋内却传来阿红一声惊呼。燕姜猛地直起身子眼中闪过惊恐，她拽着林思齐冲进屋内，却见肖南子已然倒在地上，嘴唇青紫，显然是中毒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