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一杯酒递到赵礼嘉的嘴边,仰头,咽下苦涩的酒,满嘴的血腥味,从舌尖慢慢爬到喉间,最后充斥在每次的呼吸里,赵礼嘉血红的眼紧紧盯着文溪烈。骤然拉过文溪烈的手腕,张嘴就是一口,这次是真真实实的血腥味,牙齿刺穿表皮,深入到肌腱血肉,再也咬不下去,鲜血沿着赵礼嘉的嘴角滴滴坠落,地上顿时一片鲜红。文溪烈疼得眉头紧蹙咬着牙关依旧坐定在桌边喝酒。
赵礼嘉满嘴鲜血抬头,背着光像是嗜血的魔鬼。“这一口是让你记住,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要给我回来。不准留下我一个人。”下一秒就搂过文溪烈埋在他的颈间,鼻间缭绕着文溪烈的味道,文溪烈放下酒杯环住赵礼嘉颤抖的肩膀,轻拍道:“我肯定会回来的,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肩上的透着水滴的凉意,赵礼嘉还是不肯起身。
文溪烈摸索着扶起赵礼嘉的肩,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的人别扭地把头转向一旁,文溪烈不在意,拉下赵礼嘉的衣领,唇温温地覆上去,一如文溪烈的性格,小口小口地啄着对方,脸上还带着些不知所措的羞怯。赵礼嘉心软,转为主动,慢慢地,呼吸开始急促。一扯文溪烈推到软软的卧榻上,帐帘轻褪,室内室外都是如春的美景。
远在南方的小军师却遇到一个意外。虽然赵枫已经安排好后路,但是有些事还是会让人措手不及的。比如住处,总不能天天住在鱼龙混杂的客栈吧。小军师在问过消息灵通的店小二后就带着仅有的数十护卫穿过街道转到一个巷子,刚走进巷口就听到一个声音:“陈潇,你怎么在这儿?”小军师回头,诧异地看着身后的人。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来人很是不满,看到小军师身后布开的护卫还是适时地止住了脚步。
“哪里,王兄说哪里的话。我只是暂居此地,只不过现在正处于无家可归的状态。”
“陈兄要买宅子吗?正巧我知道一个江浙商人要去京城做生意,闲置的房子需要卖了,好像急于处理,顺便压价是很容易的事。”越说越变得像自言自语了。
小军师咳了一声打断对面人的自说自话:“不知王兄可否带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心地善良且单纯的昔日同窗边拍着胸脯保证边拉着小军师陈潇往前走。
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停在了一处宅子旁,不显眼正合小军师之意。跨入大门,转过一圈军师陈潇还是很满意的,宅子规整,简洁明了。陈潇当时就买了下来,王斯意靠在门边猛烈地砍着价格,价格没砍多少,倒是说的口干舌燥,径自跑到厨房烧水喝去了。
军师陈潇乘着王斯意去厨房的空挡就搞定了交易,原来宅子的主人也随后离开了。等到王斯意急匆匆地从厨房跑来,衣襟上还沾着大片的水渍,四下寻找着砍价的对象时,陈潇抛给他一句话:“不用找了,人已经走了。”
“诶,我价格还没砍好呢,怎么能让他走?”王斯意打着饱嗝抱怨道。
“你要不要帮我打扫卫生呢?亲爱的同窗?”陈潇“满怀期待”地看着王斯意,就不信用这招还逼不走你。
“哦,我出来这么久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告辞了,哈哈。陈兄再见啊。”王斯意一边挥手一边迅速地往门口挪动。
送走麻烦人物后,几个护卫迅速布置好,异乡的夜晚,生死未卜的赵枫,军师陈潇在月色铺陈的夜晚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自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摸索着起来倒水,却不小心打碎了杯子。门外的护卫迅速推门而入,只见陈潇握着碎片的手有点点鲜血洇开。
“军师,您……”护卫大惊失色。
“没事,只是杯子碎了,扎到手了。”陈潇抬起头浅浅地解释,一点也不在意正在滴血的手。挥手让护卫们退下时,血珠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陈潇只觉得自己的胸膛空荡荡的。
护卫退下后的卧房里分外冷清。那个只为他这个军师找好退路,却把自己闭上绝路的人现在在哪儿?地势选的那么好,自己滔滔不绝的大黄半点用处都没有,赵枫啊,赵枫,你那一天到底是用怎样的心情看着眉眼飞扬的我说着那些不可能实现的计划?这场夺位之战当真是正确的吗?翻来覆去,都已经寅时了,在这个夜与日交替之际,在这个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往往是最可怕。蓄积的阴谋,骚动的刀剑,阴影里的佞笑,同时这又是一个让人充满希望的时刻。是的,可怖同时也是生机勃勃,黑暗与白夜撕扯着。但愿赵枫在那场厮杀中能够活下来,陈潇叹气转身把头埋在了被窝里。
远在大黄谷的那个生死未卜的主将最终还是幸运地活了过来,救命恩人正是逍遥快活的阴阳师秦双,在得知面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的身份后,秦双也不得不皱眉思索,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呢?三皇子的造反之意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当然是站在林嘉优,赵牧远这一列之中;但是,看着地上的人浑身的伤,不救又有违善德。思来想去,秦双决定还是选择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伟大指引下把人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