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多情小皇子(5)(1 / 2)
她便如此躺了一天一夜,两眼紧闭,滴水未进,更遑论有米下肚。好在眼前本就是乌漆墨黑的,头再昏沉,也看不见那些耀眼的色晕。再次用舌头舔湿干裂的嘴唇,咽了口唾液,意念着它一直落入腹中,好似什么人间美食一般。只是它毕竟不是,不多时,那瘪瘪的五脏府又发出剧烈的抗议,像是在警告:“主子,快撑不住了。”
唐雨灵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多一刻,便是一刻。只要他回来,我一定能够出去,一定的。到那时,我必定让那姓马的十倍奉还!
她狠狠抓了抓床上的被褥,不料指甲竟被硬生生折断,又是一阵疼痛。睁开眼来,只见得屋里隐约有些光亮,摇曳不定,似是火光。她第一时间想起蛋糕上的蜡烛,谢天谢地,走了这么多世,终于要开挂搭救我了。只是被浓烟呛到后,方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蜡烛,分明就是放火烧屋!门口的木板发出“滋滋”的响声,窗口上已是火光跃动,腾腾然地要窜进里来!
惶然,无助,她想逃,却不知逃到哪去,甚至连身子都坐不起来。是了,她早该想到了。若是她被饿死在这,他日仵作前来验尸,那这疟疾的诡计岂不被识破了去,倒是这火一烧,尘归尘,土归土的,毁尸灭迹,其中原因,又何人得知?
唐雨灵剧烈地咳嗽着。枕边是母后赐的玉镯,她颤巍着取了出来,戴在手上,心下叫苦:“母后啊母后,这藏字,也不甚管用啊。”恍惚间有房门塌陷的声音,也不知火烧到了何处,只是眼前的光焰越发地模糊,到最后只如被雾蒙笼罩着,原来是眼皮更重了,渐渐要睡过去。身子一颠一颠的,四下变得更火热,想来,那火定是烧到了床前,就要将自己吞噬得干干净净。
热到极致,猛然脸上扑来一阵清凉,鼻间的气味也淡去许多。她勉力将眼皮撑起,只见得暗夜上一轮明月高悬,月光所落,便是萧皓那张黑灰与白霜参半的面庞。
身后冲天的火光渐行渐远,映着他眼角若有若无的泪痕。“你终于,来了呢。”唐雨灵气若游丝地笑道。如此被他抱住的感觉真好,右边臂膀受着他胸膛的热度,左边臂膀迎着晚间风的微凉。晃着摇着,她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萧皓仍在床边,偌大的房间里就他二人。喂药那人惊觉她醒来,气味浓烈的药汤伸到嘴角,收住了势,与她四目相对,竟不知说什么好,等了许久才道:“喝药吧。”她张嘴,任那药汤灌入喉中,真苦!紧皱的眉头却随着被紧接着放入嘴里的糖块舒缓开来,晦涩的苦味一点点地驱散开来,嘴里萦绕着糖粒的润甜。还真应了现下的处境,苦尽,甘来。
“还苦吗?”他这么问道。她已不想再忍些什么,眼泪哗啦啦地夺眶而出,要说的话统统被噎了回去,只是啜泣着,颤抖着,那个黑屋的绝望与孤独,她再不想遇着第二次。萧皓将她搂在怀里,楠楠安慰道:“是我的罪过,我以后断不会再让你受苦。”这副柔情,已是许久未见,她心下触动,更是泣不成声。
门外忽有小厮仓皇来报:“王爷,不好了,那郎中落井身亡了!”唐雨灵变了脸色,原来萧皓早已着手调查,可那马羡妮更是心狠手辣,灭口之举也是旋即跟上,可小厮接下来那句更令她险些昏倒过去,只听得道:“冬梅姑娘的尸体也一齐在那井中发现。”她胸口郁结,略微有些想呕吐,虽经历几世,可这般明目张胆地杀人掠命,还真是头一次见。可怜冬梅,就这么命殒黄泉,何以那姓马的贱人还能逍遥法外,继续作威作福?
不行,她要把一切都抖出来,那姓马的是个什么身份,如何陷害她,如何亏待她,如何囚禁她,如何想要烧死她,她都要一股脑地全都倒出来!藏无可藏,即无需再藏,忍无可忍,便要血溅白刃!
“王爷……”她才吐出几个字,萧皓已紧握住她的手,攥得她微微发痛,一根手指轻轻撩拨着腕上的玉镯,那枚皇后娘娘钦赐的,只言需当藏起的玉镯。他想干什么?是要我继续忍着吗?她便试探着问道:“如今旭日东升,我也好得差不多了。是该起来走走,还是该躺着?”萧皓轻轻抚着她的脸,撩拨开杂乱的青丝,嘴角边挂着暖如朝阳的笑意,扶她躺回床上:“多歇会儿,等全好了,再起来。”他的目光一直未离开,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就在你身边,不要怕。”他,他真的知道这一切了吗?